“你我皆父母所生,岂能无名无姓。”侏儒语透不悦。
“却从未听大兄说起。”童子不信。
“听好。为兄只说一次。你我姓庞。”侏儒掷地有声。
“姓庞……”童子铭记在心,又忽问道:“名谁?”
“……”侏儒沉思片刻,脱口而出:“名德。”
“姓庞名德。”童子喃喃自语。
“是了!姓庞名德。”侏儒抬头辨清路径,这便领童子钻入林中小径。
“只是……大兄,学艺既为护怀中美玉,拜师却要将美玉送人。美玉不在,学艺何用?”
“……”
颍川,长社。
自收到骑都尉曹操箭射密报。困守孤城,一筹莫展的虎牙将军夏育、轻车将军董卓,这便长长松了口气。
命人掘城中草甸查看,果然如此。今夏大旱,草木多枯死。待新草再发,便将枯草掩盖其下。遇明火,将一发而不可收拾。若能乘大风,必然大胜。奈何天不遂人愿。从夏初等到夏末,皆无大风可用。
骑都尉曹操、公孙瓒,右中郎将朱儁,早已伏于黄巾背后。只需火起,便内外夹攻。何愁黄巾不灭。
苦等到初秋,眼看草木将枯,依草结营的黄巾军,必会有所警觉。南部诸军将校,越发心急。
陈留近郊,曹操大营。
中军大帐,油灯闪烁,帐帘摇曳,呼号四起。正酣然高卧的曹孟德,猛拔剑:“何人行刺!”
“启禀都尉,无人行刺。”帐外答话者,乃新任军曲候乐进。月前,乐进孤身返乡,募来千余义勇。曹操大喜,便许他军曲候一职,帐下听令。今夜便由他领兵,拱卫中军大帐。故而孟德才得以安睡。
“哦。”待辨清帐内诸情,曹操才渐平复。又忽觉凉风扑面。心中一动,猛翻身下地:“天助我也!”
“传令各营,速速整装!”
“喏!”乐进前去传令。
待曹操披挂而出,众校尉已赶到帐前。
“都尉意欲何为?”
“兵发长社!”曹操掷地有声。
“喏!”众校纷纷应诺,竟无有迟疑。果然军心可用。
数千精骑,呼啸而出。曹操领乐进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百里之遥,一人双马,旦夕可至。
一路驰骋,忽见天边火光冲天。众人纷纷醒悟,火烧长社。
“哈哈!”曹操挥鞭遥指:“果不出我所料。趁今夜大风,长社必有大火。”
“都尉神算!”乐进大声言道。
“都尉神算!”众人纷纷附和。
将将翻过一个缓坡,忽见乱兵如蚁,四处逆窜。
曹操想也不想,一槊刺出!
“杀——”
广宗,城外十里,汉军大营。
多日未见的骠骑将军董重,容貌毁悴。不过是初秋。天高气爽,衣不沾身。然裹着厚厚的狐素皮裘,仍觉彻骨奇寒,浑身抖如筛糠。
日不得安,夜不能寐。总觉耳边阴风阵阵,地底啪嗒作响。不知何时,便会忽钻出一株大豆,豆荚砰然炸裂,浑身清液的豆兵,翻滚落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整日疑神疑鬼。苦不堪言。
便是四面围城的汉军,亦心生惴惴。龟缩不出,裹足不前。
左中郎将皇甫嵩,不免开始忧心。自沙丘平台返回,苏越便领匠人,趁夜出营,多日未归。斥候亦不知苏越等人去往何处。甚至连生死亦未可知。若无意外,必是入了广宗城下的机关大阵之中,或正寻觅破解之法。
然万一……
不,没有万一。
“报——”忐忑间,忽听帐外急报:“长社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