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临窗高卧,眺望洛阳二宫,似自言自语:“某之事,子远已尽知否。”
“卑下,略有耳闻,故来道喜。”许攸如实答曰。
“二余其一,何喜之有?”何苗面无表情。
“终归得一线生机。”许攸劝道。
“哼!”何苗嗤鼻一笑:“故为长远计,董贼必除之!”
一切皆不出许攸所料。然却假装大惊:“太师煞费苦心,请青牛师为大将军治病。大将军,不知感恩乎?”
“某身受重创,便拜董贼所赐。何来恩义,又何须感恩!”何苗怒道。
“这……”许攸无言以对。
“尚书令可有妙计,助我锄奸。”何苗问道。
正如许攸所料。何苗其人,本是混吃等死,无胆鼠辈。身受重创,心灰意冷。所谓报仇雪恨,不过一时意气,断难久持。如今重拾生机,反激报仇之心。
“卑下,确有一计。”事到如今,许攸亦无需隐藏。
“计将安出?”何苗求问。
“大将军,可知‘要离刺庆忌’乎?”许攸徐徐起身,近前言道。
“要离,杀妻残身,行苦肉计。”何苗焉能不知:“背后一击,杀庆忌于江上。”
“要离灭家以效功。”许攸言道:“大将军今比要离,何如?”
一语惊醒梦中人。何苗翻身下榻:“杀妻残身!”
“然也。”许攸又进诛心之言:“若取信董卓,仍需‘杀妻’也。”
“西园妃。”何苗心领神会。
许攸轻轻颔首:“大将军与董卓之争,乃因西园妃而起。事后,董卓虽尽数送归。然心中怨恨必生。唯有杀之解恨,董卓方可深信。”
“美人如玉,确是难舍。”何苗话锋一转:“然为报残身大仇,杀之亦不足惜!”
许攸眼中厉色,一闪而逝:“西园卫中,可有死士。”
“上军校尉伍孚,质性刚毅,勇壮好义,力能兼人。可为死士。”何苗脱口而出。
“如此,待大将军与董卓,化干戈为玉帛,重归于好。再引伍孚,与董卓结识。伍孚乃西园上军校尉,拱卫太后,董卓必不敢轻视。暗令伍孚阿附董贼,待觅得近身之机……”许攸拳掌,重重相击:“则事成矣。”
“妙计!”何苗切齿言道:“便行苦肉计。先与董贼,阿谀曲附。待其不备,一剑刺死!”
“若一击而中,除大汉贼臣。大将军执宰朝廷,指日可待。”许攸伏地下拜。
“哈哈哈……”何苗面色狰狞,仰天狂笑。
却不见许攸跪伏在地,嘴角正微微翘起。
数日后,太师府,鱼梁台。
董卓失西园妃,辗转反侧,夜不安枕。再想何苗重获生机,必行苟且之事。更添愤懑。
便在此时,心腹牛辅登台来报:“禀太师,大将军遣人送礼。言,谢太师‘成人之美’。”
“嗯?”董卓先是一愣,又龇牙一笑:“且抬上来。”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