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然,若迁回旧都,八关锁固,蓟王统御。无卫将军相助,曹太保必落下风。王太师总朝政,若立麟子为帝。陛下危矣。”董重一针见血。
“前诛董贼。太师禄尚书事,总朝政。遣使张种,抚慰山东。便与蓟王,言及废立。时蓟王不欲,为何今日,解弦更张?”董侯果然聪慧。话说先帝二子,皆有明主之姿。可惜,时不利兮。
“‘彼一时,此一时也’。”董重答曰:“时南宫大火,何后葬身火海。千秋三师携麟子出奔。董贼命西凉铁骑追之。才有长坂坡之事。蓟王万里来援,麟子得以幸免。后娶麟子义母甘夫人。今麟子乃出蓟王家门。论亲疏,陛下远不及也。”
虽是老调重弹。奈何言之凿凿,句句属实。董侯无从争辩。
“依骠骑所言。曹太保,忠义犹在王太师之上乎?”董侯看似漫不经心,随口问道。
“臣,不敢妄言。”董重深谙话术之精妙。察言观色,进谗惑主,却又知适可而止,从不泥足深陷,乃弄臣之道也。
董侯一时无言。
“曹氏父子,可信乎?”少顷,天子又问。
董重浑身一震,却故作镇定:“臣,窃以为,可用。”
此话高妙。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言下之意,忠心几何,尚且不论。终归,有用之身。
“奋武将军公孙瓒,攻淮南。胜负几何?”董侯又问。
“臣窃以为。袁术必败。”董重一鸣惊人。
“哦?”董侯顿时高看一眼:“卿,何以知之。”
“公孙二雄,久牧边郡,名声不扬。然却出蓟王麾下。兵甲武备,皆出蓟国。与辅汉营士无异。亦因名声不扬,故被袁术所轻。轻而无备,当可战而胜之。”
“能夺淮南乎?”董侯追问。
“臣,不敢妄言。”董重答曰。话说,明知公孙二雄,乃戍边猛虎,不可小觑。却又命长史张逊,以千万琉璃宝钞笼络袁术。诱其出兵,行调虎离山。
“然董重此举,所为何来?”
蓟王都,门下署,鸾栖馆。陈琳悉知详情,必有此问。
“欲挫江东也。”南閤祭酒许子远,一语中的。
“董重其人,志大才疏,碌碌无为之辈。何以设此谋,只为媚主乎?”陈琳不解。
既已言及此处。许子远亦不藏私。遂以心腹密语相告:“此谋,非出董骠骑,乃出董太皇也。”
“嘶——”陈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略作思量,这便信服。
“董侯毕竟养于永乐宫。董太皇,爱之深也。”陈琳忽又慨叹:“合肥侯虽是太皇所生,然自幼分离,论亲疏,远不及董侯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子远眼中精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