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丰立刻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经陷入了一个陷阱。
朱元章也很有可能知道。
苏州卫的将领不可能连汤和的女儿都不认识。
更何况她在苏州还有亲戚朋友。
而这些人完全有可能把她和杨丰走的近这种事情报告给朱元章,以朱元章的头脑,当然也能猜到她和杨丰很可能有勾搭,毕竟一个寡妇和一个年轻男人,凑在一起难道就是因为纯洁的友谊?
呸!
都是贱人!
但是……
杨丰还有用啊!
他还有用,那么就不能杀,既然不能杀,那就不能公开此事,相反还要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让他被美色困住,然后安心给大明朝当牛做马。
无非就是个儿媳妇,更何况他儿子都死好几年了,准确说是遗霜,而且鲁王那个唯一的遗腹子也不是她生的,只要这件事始终是个秘密,那就不用担心颜面问题。等哪天需要跟杨丰算账,但找不到合适理由时候,这就可以作为他凌迟的罪状了,然后一刀刀片着跟他清算,至于汤和女儿当然也只能步她姐姐后尘。
皇帝陛下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有很好的耐心。
既然这样杨丰就放心了。
就他身上那需要凌迟的罪行都数不胜数了,难道还在乎多一条?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不压身。
只要我不怕死,那就可以继续作死。
再说他儿媳妇还是很有味道的。
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杨大使很愉快地对着面前一群被凌迟的人喊道。
后者则哀嚎着。
张显宗无语地看着他。
“大使好兴致!”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走到他们一旁说道。
张显宗赶紧起身很尊敬地行礼。
这是翰林学士刘三吾。
这老家伙可不一般。
他是目前那些儒生们的可以说核心人物。
他爹胡元时候就是翰林学士,兄弟三个都是大儒,不过现在就他还活着,洪武十八年征辟入朝,虽然在朱元章身边起起落落,但一直都是顾问之臣,另外他还是朱允炆老师,据说原本历史上朱元章想选朱棣,就是他挺身而出阻止。
当然,吹的而已。
不选朱棣是朱元章自己做出的选择。
他哪有能力左右朱元章的选择?
或者说朱元章这样的皇帝,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大臣左右对继承人的选择?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文臣里面目前的核心之一,朱元章时代的文官起起落落太频繁导致没有强的,毕竟他也不允许有强文官。目前的文臣系统主要就是充当顾问秘书,但没有实际权力的学士们,也就是刘三吾,张显宗这个系统,再就是虽然有实权,但很难给朱元章提意见的六部九卿系统那些实权文官。后者主要就是吏部尚书兼左都御史詹徽和兵部尚书兼副都御史茹瑺,前者原本历史上因为蓝玉桉被杀,但现在依然好好的。
他是酷吏。
很得朱元章口味的。
原本历史上据说是被朱允炆坑死的。
他们一起审蓝玉时候,蓝玉被他气得随便说他也是同党,朱允炆立刻抓住不放,最终原本的主审官成了同党一起被砍头,很可能是朱允炆得到了背后那些儒生们的鼓动。
毕竟酷吏人人恨,尤其是朱元章喜欢的酷吏。
茹瑺则狡猾的多,所以最后混成三朝元老,哪怕朱棣时候也依然可以做兵部尚书,还死后还被封忠诚伯。
朱棣也很有幽默感。
这就是目前洪武朝文臣们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摊上个强大到自己可以处理一切的皇帝,所以只能充当办事机器,就跟一群执行命令的机器般,唯一可以说有点后世那些文臣气魄的也就这个老家伙,另外还有黄子澄等科举新人。
毕竟后者年轻充满活力嘛!
但是……
他也蹦哒不了几年。
因为他是南北榜桉是核心人物。
“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凌迟,刘老有何感受?”
杨丰说道。
“老朽尸山血海都见得多了,这点人算什么,大使可见过十几万死尸浮江是何等场面,凌迟而已,除了给刽子手添些麻烦,至少对于此刻的大明百姓来说,也就是再添些娱乐。”
老头微微一笑说道。
好吧,这个他们这些人更有发言权。
“不知大使那个时候,可有战乱?”
他问道。
“有啊,到处都在打,不过相比起尸山血海的乱世,倒是不怎么杀戮平民,虽然平民也免不了波及,但至少大家还都维持个颜面,一般不会搞屠城什么的。
尤其是那些大国,因为要避免给对手口实,都尽量克制。
总之大家尽量战场解决。
当然,零零星星也有杀平民的。
不过一旦被捅出来,很容易搞得各方声讨。
其实关键是我们那时候,这个东西很普遍,几乎人人都有,而且都可以连接,不仅能互相说话,还能互相看到对方所见,所以随便出点什么事很快无论自己国内还是别的国家都能看到,甚至就连战场上怎么打的也能看到。这样再搞屠城就很难让自己有什么正义性可言,不仅仅是别的国家不齿,自己国内老百姓也觉得丢人甚至会反对再打下去。
毕竟连你们这时候打仗都得讲个吊民伐罪,这都出去屠城了明显不能说自己还是吊民伐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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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丰指着他的腕表说道。
“老百姓,还是不应该知道的太多啊!”
刘三吾看着他腕表上的图片,多少有些受冲击的说道。
“那他们该知道什么?”
杨丰说道。
“忠!”
刘老头很干脆地说道。
杨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愚民多无知者,惟以私利为计,困于锱铢间,限于蝇头上,无远见,无大识,不足以言宏图,故不应使其知太多,执政者更不应为其左右。当以纲常绳之,以律法束之,然后使其各守其职,为农者耕种,为兵者征伐,而士大夫谋国,如此则天下整肃,井然有序。
至于此等。”
刘老头看了看那腕表。
“乱国之物而已!”
他很仇恨地说道。
这个老头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当然,他是故意的。
“您不会是指责我在五台山上办夜校,教我手下那些工人不该教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