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雁歌哪有那么容易消停,林思慎越是窘迫她就愈是来劲:“林公子急什么,这天色还早呢。不如你去将那位姑娘请来给我们瞧瞧,我与黎洛可还未曾见过那位姑娘,不如让我们开开眼界,瞧瞧这位定西城涟漪楼的花魁,究竟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楚姑娘无处可去,不过是在此暂住而已,我与她又不相熟,叫她来此作甚。”
林思慎怎会同意,且不说南厢琴一来,这屋内的气氛会何等诡异,就说她与南厢琴压根也没多熟络,哪能将她扯了进来看笑话。
虽然沈顷绾之前也说过此等玩笑话,可那也仅仅只是心中不满,调侃林思慎几句而已。
见孟雁歌还欲戏弄林思慎,沈顷绾终于开口叫停,她敛去唇角笑意,瞥了孟雁歌一眼道:“点到即止,还是商议正事吧。”
沈顷绾一开口,孟雁歌也不敢造次了,她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既然你们要商议正事,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林思慎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胡搅难缠的孟雁歌一走,好歹她也能安心一些。
可孟雁歌才走到窗边,门外便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个柔弱女声犹豫响起:“琴霜求见,不知林大人可在屋内?”
好死不死,这位敲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孟雁歌还拿来调侃林思慎的南厢琴。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林思慎好不容易安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她急忙抬眸匆匆扫了一眼,果然见孟雁歌止住了脚步,环臂靠在墙边,一脸看戏的表情盯着她。
沈顷绾黎洛也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林思慎一动不动的坐着,也没应声,心中默念着让南厢琴赶紧离开。
可门外的南厢琴没见着她,怎会轻易离开,她不死心的又敲了敲门:“林大人?”
就在林思慎犹豫之际,沈顷绾突然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浅浅一笑柔声道:“楚姑娘有事求见,你还愣着做什么?”
骑虎难下的林思慎不得已,只能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门边,拉开了一道门缝,探出头望着门外哪背对着她,似乎正打算离开的南厢琴,轻咳了一声叫住她:“楚姑娘。”
听见林思慎的声音,南厢琴失落的神色瞬间一亮,她急急转过身来,快步走到林思慎跟前,欠身道:“琴霜见过大人。”
林思慎摆了摆手,掀唇勉强自脸上挤出一抹温和笑意:“楚姑娘不必如此多礼,你找我是有何事?”
南厢琴黛眉微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大人,自从五年前离乡后,琴霜便再未回过平凉...”
“你可是想要回老宅祭拜双亲?”
林思慎能感觉到身后那几道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背后那一阵阵冒出的凉意,让她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等南厢琴说完,她便迫不及待的出口打断了。
南厢琴楞了楞,而后点了点头咬着薄唇垂眸道:“琴霜知晓现下是多事之秋,可回到平凉却不去祭拜父母,琴霜心中实在不安。”
见南厢琴神色凄婉,林思慎心生不忍,不过她现下她也没有心思安慰南厢琴。
她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劝道:“姑娘不是猜测孙文谦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世么,若是如此他定会派人守在老宅附近守株待兔。我知姑娘心中不好受,可为了自身安危,姑娘还是再忍耐一段日子。待我替楚司马平反后,姑娘再堂堂正正去老宅祭拜。”
南厢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已身在平凉,昔日家宅近在咫尺,她却不敢去为家中枉死的亲人祭拜,心中难免悲戚。
虽然结果与她想象之中相差无几,可她还是难掩失落,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垂眸颤声道:“只要大人能替楚家平反,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琴霜愿今生侍奉在大人身侧。”
此话一出,屋内的那三人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林思慎倒吸了一口凉气,急急忙忙的蹙眉正色道:“楚大人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于理于法都应替他平反,不过是职责所在,姑娘不必将我视作恩人,更莫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南厢琴摇了摇头,垂眸浅浅一笑道:“大人不必如此谦逊,琴霜周旋在孙文谦身侧许久,见惯了官官相护欺上瞒下,像大人这等大公无私清正廉洁的好官就犹如凤毛麟角,若真能侍奉在大人身侧,也是琴霜的福分。”
其实南厢琴暗示以身相许,还不停的给林思慎戴高帽,并算不上事真心实意。她不过是怕林思慎反悔,或是不是真心想替楚司马平反,而故意耍的小伎俩而已。
林思慎也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只不过她并不在意此事,她反倒是更忧心身后那三个正默默听着她与南厢琴这番对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