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面带愧然的迎向沈顷绾,口中解释:“绾儿,你受累久等了,为兄方才正被一桩紧要事困扰,一时竟忘了着人告知,因此怠慢绾儿,为兄心中实在愧然。”
沈顷绾徐徐起身,面上噙着一丝笑意,淡然启唇道:“既是紧要事,想必四哥也是无意,绾儿又怎会怪罪四哥。”
这么一句客套话,四皇子闻竟是楞了楞,他望着沈顷绾苦涩一笑,口中叹道:“绾儿,我许久未曾听你唤过我四哥了。”
这突如其来略带一丝埋怨的感慨,却没有让沈顷绾有一丝动容,她只是垂眸笑笑不语。
见她丝毫不为之所动,四皇子假惺惺的叹了口气,负手道:“到底还是生分了,看来绾儿待我丝毫没有了往日情分。”
沈顷绾闻黛眉一蹙,轻声开口问道:“四哥今日怎么了?怎得如此多愁善感?”
四皇子面色郁郁道:“父皇今日派人从宫中传来口谕,说是今夜要在宫中宴请皇族宗亲一聚,我倒是因此想起了一件往事。”
沈顷绾循着他的话头问下去:“何等往事,能让四哥为此牵挂。”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望着沈顷绾道:“犹记得,我尚在岭南时你常来信问候我,那时我们兄妹二人关系亲厚,有时我碰上难事,你还会特意从青州赶赴岭南替我排忧解难。有一次正逢父皇寿诞,你又恰好身在岭南,当夜你我就在院落里煮酒闲谈。”
沈顷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有此事。”
四皇子眸光一暗,继续道:“当时我郁郁不得志,酒后与你说起我曾在宫廷夜宴上,被大哥刻意刁难取笑一事,绾儿可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些什么?”
沈顷绾淡淡道:“陈年往事,我有些记不起了。”
四皇子闻失落感慨道:“可我记得一清二楚,绾儿当时说,待到你助我重返京城后,从此便再无人敢取笑于我,也再无人敢轻视于我。如今一切都如你所,可你我却早已不复当年那般,执着一壶清酒便能在庭院闲谈半晌了。”
沈顷绾黛眉微微一蹙,沉默了许久后,才终于幽幽开口:“四哥为何突然重提旧事。”
四皇子眸中仿佛泛起了一丝泪意,他一脸诚恳的望着沈顷绾,一字一句道:“我重提旧事,只是想让绾儿知晓,当初绾儿待我的情义我丝毫不敢忘却,一直深埋于心底。绾儿又可否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再信我一次,再助我一次。”
沈顷绾反问道:“如何信?又如何助?”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二哥既生了反叛之心,为保万全定会派人去将军府偷盗兵符,我想让绾儿炮制一块以假乱真的假兵符,经由慎儿的手偷梁换柱,如此一来就算二哥成功盗取兵符也无济于事。”
说完见沈顷绾似乎正在思忖,四皇子又道:“我邀慎儿来府上的确别有用心,却也正是想要说服慎儿偷取林将军身上的兵符,没人比她更合适了。”
沈顷绾闻淡淡一笑:“如此说来,这才是四哥将慎儿请来府上的缘由?”
四皇子点了点头,面上神色一片坦然:“不错,我昨日已与慎儿提及过此事,不过此事毕竟关乎林将军,慎儿有些犹豫不决。我已给了慎儿两日的时日考虑,我答应她,这两日不会再打搅她,只需让她在我府上静下心来衡量利弊,做好决定后再答复于我。”
沈顷绾望着四皇子坦然平静的双眸,若有所思的沉吟道:“所以...”
四皇子接过话,一字一句道:“所以,我想求绾儿再助我一次,莫要干涉慎儿的抉择,也再信我一次,我请慎儿来府上并无恶意。”
沈顷绾神色一动,垂眸轻声喃喃道:“四哥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这两日不要见慎儿,是么?”
四皇子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柔声道:“绾儿,我信你此次是真心助我,那你也该信我一次了,你我如今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音落下不等沈顷绾开口,四皇子快速的扫了眼她的神色,无奈叹息道:“若是绾儿不信我的话,今日便能带着慎儿离开,兵符一事我再另想他法便是。”
听罢四皇子这一番话,沈顷绾浅浅一笑,一针见血的问道:“为何四哥如此笃定,我不能说服慎儿应下此事,而是会干涉她的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