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针扎了手。
苗圃将手指放进口中吮吸了一下。
她抬起头,“单芳华同志怎么样了?”
“单芳华同志被抓进了七十六号。”熊嘉尚说道,“组织上正在想办法打探他的情况。”
“小,小,小可呢?”苗圃结结巴巴问道,咬着嘴唇。
“小可还在店里。”熊嘉尚说道,“暂时没事,不过——”
熊嘉尚停顿了一下,说道,“也只是暂时没事,因为有特务在暗中盯着店里,他们想要守株待兔。”
她看着苗圃,“‘水仙花’同志,小可是一个好孩子,若非小可发出示警信号,后果不堪设想。”
她感慨着,继续说道,“小可虽然年纪小,却能够做到临危不乱,这是一个好孩子。”
“我不希望这样。”苗圃说道,声音很低。
“什么?”熊嘉尚没听清。
“我说,我说我不希望这样。”苗圃提高声音,似是要发泄一般,“我只想小可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泪水涌出了苗圃的眼眶,“小可他爸爸去东北前对我说,要好好养大小可,我,我只希望他好好活着,健康长大啊。”
“‘水仙花’同志,你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儿子!”熊嘉尚看着苗圃,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
“你这是冷血。”苗圃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熊嘉尚,“‘田螺’同志,小可是我儿子,你知道吗?不,你不知道,你无法体会到一个母亲在这个时候是多么的担心和无助,多么的绝望。”
“我能理解。”熊嘉尚平静的目光看了苗圃一眼。
“你不理解。”苗圃摇头,泪水滴落。
……
“冯嘉樟同志牺牲在东北,他是一位优秀的布尔什维克战士。”熊嘉尚缓缓说道,“我的丈夫谢天华也牺牲在龙华。”
苗圃抬起头。
“我们有一个儿子,他叫谢文章。”熊嘉尚微笑着,似是陷入某种幸福的回忆,“文章写的一手好文章,会吹口琴,他的字非常漂亮。”
苗圃就那么的看着熊嘉尚,她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看到熊嘉尚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来,谢文章同志也牺牲在了龙华。”
苗圃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孩子,你说的不对啊。”熊嘉尚轻声说,“我能理解你的,真的。”
苗圃感觉自己的手背有泪水滴下,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泪水还是‘田螺’同志的泪水……
因为她没有力气抬头去看熊嘉尚是否流泪了,她扑在了熊嘉尚的怀里,抽泣着。
……
三本次郎面色平静的听完荒木播磨的汇报。
三名手下联袂来拜访,荒木播磨主讲,菊部宽夫副讲,宫崎健太郎则间或补充两句。
“课长,属下请求亲手处决‘陈州’。”荒木播磨刚刚汇报完宫崎健太郎就迫不及待说道。
三本次郎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他不禁摇头,宫崎这个家伙。
三本次郎知道,汪康年是不是陈州,或者说,汪康年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宫崎健太郎对此也许都真的并不在意,这家伙只是纯粹的想要杀汪康年罢了。
“证据。”三本次郎没有理会宫崎健太郎,他淡淡说道。
“课长,整件事的逻辑都已经非常清楚完备。”荒木播磨急切说道,“之前冈田大佐对这件事的判断有无法解释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说得通了。”新笔趣阁
程千帆在一旁闻言,心中暗自摇头。
荒木播磨这番话本身并无错处,却大大的不妥。
果不其然,听到荒木播磨这般说,三本次郎的脸色阴沉下来,“荒木,我要的是证据。”
“只是靠猜测,是无法服众的。”三本次郎沉声说道,他表情严肃,“这些投诚帝国的支那人是有用的,如果没有证据就直接审问他们,这会引得这些人离心离德,人心惶惶。”
“我们特高课查案,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荒木播磨脱口而出。
程千帆心说糟糕荒木播磨此时的表现可谓是大失水准。
不过,程千帆能够明白,荒木播磨凭借聪明的才智,抽丝剥茧发现了曹宇的问题,进而一举识破了红党的惊天大阴谋,此时的荒木可谓是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此时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成就不被三本次郎重视,以至于竟然敢顶撞三本次郎了。
程千帆暗暗摇头,三本次郎怎么会不重视荒木播磨的发现呢?
证据?
对于特高课来说,要查某个人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三本次郎这般说话,只不过是不愿意直接承认罢了,他不愿意承认冈田俊彦在此案中比他看得更透彻,棋高一招。
这个时候,荒木播磨要做的就是在不刺激三本次郎的情况下,委婉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同时,最重要的是——
要突出三本次郎这位课长在此间事中的重要作用!
……
“巴格鸭落!”三本次郎直接给了荒木播磨一巴掌。
志得意满的荒木播磨捂着脸,惊讶的看着三本次郎,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不仅仅没有受到夸奖,竟然还会挨巴掌。
荒木播磨的心中莫名涌起了委屈之情。
他真的觉得委屈。
程千帆看了菊部宽夫一眼,此人低着头,一幅老老实实陪着挨训的做派,显然不打算出来为荒木播磨说话。
他没有犹豫。
作为荒木播磨的好友,他不得不站出来为荒木说话,也必须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为荒木播磨说话。
只是,如何为荒木求情,同时又不会触怒三本次郎、以至于引火烧身,这需要技巧。
“课长,属下要说一句公道话了。”程千帆上前一步,表情无比认真的说道,“荒木君这一巴掌挨的可是非常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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