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主人家没有吩咐,他也不好擅自上去,更加不好直愣愣地看着。
他回头扫了一圈,男仆女佣们都低着头没有乱看,他沉声说:“你们转身退到前面垂花门那里。”
自己也后退了三四米。
精心饲养的花丛旁,瑞和握住宋正格的手,没让那巴掌落到自己脸上。
他甩开宋正格的手,不退反进,反而逼得宋正格后退了两三步。
“父亲这是恼羞成怒了?也是,您畅快地过了几十年好日子,想来从来没有人在您面前跟您说过实话,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瑞和抽出手帕擦手,嘴角又带上笑,“不过随便动手就不合适了,毕竟祖父和母亲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您一天都没教导过我抚育过我,不配跟我动手。”
“你、你!
——”
宋正格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尖锐的话,一句一句都往他脸上踩。
“不孝!
你不孝!
你这是忘恩负义,我是你父亲,你怎么敢这么忤逆不孝,我、我当时就不应该生你!”
他气得脸都是红的,额头青筋鼓起。
今天撕破脸,瑞和就没想跟他再父慈子孝。
“什么是不孝?说出这个词之前,您不妨先扪心自问,您自己就做到了‘孝’这个字吗?”
瑞和将手帕丢到垃圾桶里,双手插兜笔直站着直视宋正格。
“我当然——”
“您可以对着祖父的坟说。”
瑞和侧身朝着不远处的山示意。
“您当真问心无愧?”
宋正格愣了,眼神闪烁。
“我从七岁开始就开始学习商科,跟在母亲身边学习集团事务。
当时您在干什么呢?假装是大学老师,跟柳爱芬女士谈恋爱,又不想负责任结婚偷偷跑了,是或不是?我十三岁时失去母亲,当年祖父派人到处找您,最后是在哪里找到您的?您甩掉助理保镖在岑水会所跟高级交际花厮混,被带回来参加葬礼的时候满嘴酒气,是或不是?没错,你和母亲没有感情只是联姻,但做事要有始有终,您对这门婚姻买卖负责任了吗?您迎了林氏钊曦进宋家的大门,不管您当年乐意不乐意,是不是被祖父逼迫的,可最后您是点头了的,既然答应了就得负责任,可是您呢?连最后——”
瑞和冷冷地看着他,“连最后送她一程都做得敷衍冷漠,没给她体面。”
儿子眼中的冷意让宋正格震惊。
“在我十九岁那年祖父去世,哪怕祖父已经为了安排了所有,集团内外仍然危机重重,他们看我年幼,虎视眈眈。
那年祖父求过您什么,您可还记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嘴唇抖动着。
瑞和也不需要宋正格回答,他只是想将那些被宋正格逃避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挖出来,让宋正格知道这些年并不是岁月静好,他所享受的,都是有人在背后支撑着付出着,从来都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祖父说,想要给您在集团留一个职位,也不用您做什么,只是陪着我,帮我掠阵,到底您年长一些,能够帮我镇住一些魑魅魍魉。”
宋正格抿唇,避开瑞和锐利的眼神。
“您拒绝了。”
清晨的花园在朝阳的映照下暖香烘人,蝴蝶在从众飞舞,翅膀折射出斑斓的朝霞,空中似乎都扬起彩色的花粉。
父子俩面对面站着,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这晨间花色。
“祖父的葬礼过后,您一天没多留就走了,说是跟人约好要去西海海钓。
我从十九岁到今年即将二十八岁生日,是我撑着宋氏集团,给父亲您豪奢生活提供物质保障,在您玩乐的时候我在工作,在您约会的时候,我在加班。
宋氏集团多庞大,您心里应该有数,如果我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管理好它,那您当年为什么逃避?您说是您不想做,所以才能让给我,可是您为什么不承认,其实是您无能呢?”
宋正格怒斥:“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宋林岩,你不要太过分,你的教养都被吃到狗肚子里了吗?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气得呼吸急促。
瑞和轻笑:“您看您,怎么总是这么容易生气,我不过是说几句没人敢跟您说的实话而已,如果今天您没来我面前说些胡言乱语,扯些恩德孝顺之类的话,我也不会说这些,毕竟您无能,我这个儿子脸上也无光,这层遮羞布是您自己要揭下来的。”
“……”
宋正格捂着胸口,喘息声很大。
见状瑞和就收手了,他可不想宋正格气死,没那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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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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