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马监是个官职,正五品,掌御厩马匹,地位不高,跟云缺一样在最后面坐着,说白了这位就是个养马的,在整个大殿内地位最低,连云缺这种天牢提刑官都比不过。
“我晋国以御马监,来领教领教草原勇士的身手。”
周史伯说完,直接落座,相当于下了命令。
他没提御马监的名字,只说官职,这一点也是心机所在。
周史伯已经料到这一局大晋必输,但输归输,如何输得不丢人,才叫能耐。
你们草原勇士不是厉害么,能以八品战七品,那我就出个养马的官儿跟你斗,你若赢了大可肆意宣扬,就说草原勇士打败了大晋的养马官,看看最后谁丢人。
忽疾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冷哼一声,示意那草原勇士开始比斗。
随后场中空地上,两名八品武者拳脚相向,打得热火朝天。
云缺看着打斗,心里却暗暗佩服着当朝首辅的手腕。
这老头不是有点东西,而是足够厉害!
心机交锋能到这种地步,绝非常人能及,难怪是当朝首辅,没点能耐根本做不到这个位置。
输都输得毫不丢人,实在高明!
云缺不由得想起了田忌赛马这词儿,以最弱的马匹去对战敌人最强的马匹,虽败犹荣。
草原使团有备而来,结果聚集了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大殿内,人们的目光纷纷汇聚在打斗的两人身上。
那位御马监并不弱,在八品武者当中足以位列前茅,看得出修为极其扎实。
起初两人还战成了平手,可打着打着,草原壮汉的手背与大脸上出现了异样。
一条条血管如青筋般隆起,同时本体力量也越来越大,御马监渐渐招架不住,最后被人家直接扛起来,扔出大门外。
呼!
御马监整个人如同风筝一般飞出数十丈远,砸在一群正要上菜的宫娥当中,顿时惨叫不断,鲜血四溅。
御马监有八品武者修为,扔出虽远却摔不死,多说重创。
可那些宫娥是普通人,没有修为,御马监的身体带着巨力,落下后好似一块巨石般,当场砸死三个宫娥。
看到出了人命,殷子受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文武百官怒目相视,偏偏无言以对。
砸死人的,是那御马监。
若怪罪草原壮汉,显得大晋一方黔驴技穷,只剩小气。
云缺注意到那壮汉此刻浑身气血汹涌,整个人的气息比刚才要狂暴数倍。
这种程度的气血波动,唯有七品武者才能拥有!
他怎么做到的?
云缺很好奇,对方明明是八品气息,却能爆发出七品程度的气血之力,好像整个人的血液在燃烧一样。
草原壮汉哈哈一笑,狂声道:
“刚才那玩意,我一个人能掐死十个!你们大晋是不是没人了?敢不敢来个七品武夫与我一战!”
草原人此刻图穷匕见,口舌交锋没占到便宜,直接开始玩横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壮汉,相当于死士,那忽疾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所以才借其之口喊出挑衅之言。
大晋一方没人开口。
这话接不了!
不是没有七品武者,而是一旦七品上去也败了,那大晋就不是让人笑话,而是颜面尽失!
忽疾没说话,四平八稳的坐在原位,自斟自饮起来。
见没人敢战,草原壮汉愈发猖狂,吼道:
“怎么,你们大晋连七品武夫都没有吗,实在不行来个六品!老子今天就要杀个痛快!”
此言一出,一群武官坐不住了。
这等挑衅,实在让人火大!
当场就有多位七品武官请命出战。
殷子受没有立刻决定,而是望向周史伯。
周史伯再次起身,示意请战的众人退下,道:
“草原勇士果然不凡,既然不尽兴,我大晋自然奉陪到底,不过这里的七品武官大多修炼多年,欺负一介八品,说出去,实在不太好听,不如让一位本月刚刚突破到七品的年轻人,陪这位勇士过两招。”
这话一说,已经有很多人看出了首辅的用意。
周史伯还是本着丢最少脸面的原则,要选一位刚刚突破七品的武将。
但很多人都不理解,
刚到七品,境界不稳,对方显然有着战败七品的实力,如果再输一局,还是丢人呐,不如找一位七品巅峰去挑战,那不就稳赢了。
在场的仅有一少部分人,看出了草原壮汉的特殊之处。
比如白厌与苏鸿山这种五品高手。
白厌此刻已经断定,那草原壮汉有着斩杀七品巅峰的能力!
白厌坐的位置,距离首辅不算远,他望向周史伯,打算将自己的判断告知对方,结果首辅根本没看他,而是望向人群最后方。
周史伯的目光,落在了云缺身上。
云缺正看热闹呢,见首辅看自己,心里一阵惊奇。
首辅的消息,够灵通的,连自己何时进阶七品都知道!
首辅投来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询问的意味,而且并未点名。
这一点,就让人觉得舒服了。
如果周史伯直接让云缺出战,云缺肯定找说辞推脱。
又不是我惹的麻烦,在场这么多武将,轮得到我么。
而周史伯能以当朝首辅的官位,做出询问的姿态,算是给足了尊重。
人家一品大员这么客气,云缺自然不能小气,于是点了点头。
周史伯随之微笑起来。
他并非只想将丢人的程度降到最低,才询问云缺,而是在周史伯看来,现在大殿里的所有七品武者,唯独云缺是最强的一个!
身为首辅,自然清楚云缺护送灵芸郡主回皇城一事。
更知道当时在五品境界的红莲教主面前,云缺能安然脱困,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云缺的本事。
周史伯此刻底气十足,朗声道:
“有请刑部云大人,与草原勇士切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