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她们就喜欢碎碎念,而是平日里缺少能够和她们持续交流的家人朋友,她们才会在遇见人时抓住时机去表达,去从聆听者那里获得认同和反馈。
温寻以前在公司偶尔也会在休息间隙被清洁工阿姨拉住闲扯一些生活琐事。他不会烦这种事,因此听到护工阿姨跟母亲闲扯这些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有个人和她聊聊天,也热闹一些。
但温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总觉得护工话里话外,透露着一种微妙的情绪。
“哎,不过大姐你现在这个样子,全靠管子吃饭,吃什么也没滋没味的,造孽哟……”
里面的声响暂歇,护工感叹了几声便不再说话,像是埋头开始认真工作给雇主喂饭了。
温寻听到这里也不想再听下去。
他都不敢想象病房中躺着的母亲如今是个什么形象。
他怕一想,就要落泪。
“笃笃。”
温寻敲开门,拎着饭盒走进病房。
正在喂食的牛月珍连忙放下饭碗,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哎,温先生来了啊。”
“牛阿姨好。”温寻对牛月珍点点头,径直走到了母亲床头边,“在给我妈喂饭?”
“对的对的。温先生吃饭了吗?”牛月珍非常热情,看到温寻手中的保温盒连忙伸手去接,“哎哟,这是给你妈妈带的?”
“给她带了点鱼汤。”温寻把饭盒递给护工,主动问道,“”今天中午食堂做的是什么?”
“就老几样呗。烧冬瓜,炒肝,西红柿炒鸡蛋。”牛月珍说完,怕温寻不满意,又补充道,“这边医院食堂的菜就是大锅饭,不像你们在外面吃得那么好。不过还可以,有菜有肉的。”
温寻点点头,抬起手,“我看看我妈的饭?”
牛月珍张张嘴,很想说,您这样能看什么啊?
但毕竟是雇主家人,牛月珍还是将饭碗交到了温寻手中。
那是一碗不会令正常人有任何食欲的糊糊。
所有的肉、菜、饭都被用破壁机打成了碎渣,然后加上温水,和成了一碗流质半粘稠状的液体。
这些液体会被人用粗大的针头吸取起来,然后经由一根细细的软管,打进病人的胃中。
重度昏迷的人已经没有了自主进食功能。
只能靠这样的方式维持生理机能。
牛月珍注视着面前的青年低下头,毫不介意地将脸凑到了饭碗前。
甚至还舀起一勺糊糊,自己放进嘴里尝了尝。
牛月珍伺候过很多病人,也面对过各种各样性格的病人家属。但像温寻这样的,却还是头一回见。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一个小伙子,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的缘故,牛月珍在面对他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悚。
特别是当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
就像看到了她心里。
“尝着没什么味道。”
温寻勉强咽下饭糊,说道。
“呵呵,是呀,加了不少水。本来都是比较清淡的菜色,番茄和冬瓜打成糊都瞧不见了,炒肝那肉也不多。”牛月珍搓搓手,“温大姐现在昏迷着,也没法自己进食,都是得把饭弄成这样,才好喂的。”
她目光瞥到自己刚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保健品,又连忙道,“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