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上,谢将军对桓伊当真不公平!”
到底还是年轻,有的时候,王谧仍然控制不住火气,在他看来,在竟陵城拼死迎战的,明明是桓伊,不说给他请功了,至少也要给他留着主将的位置。
可是谢玄答应的这样痛快,这就说明,他的本意也是让桓伊让贤,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为什么在缘江戍休整的这几天,他一直不对豫州兵和桓伊的所属做出部署?
其实就是这个用意。
还是桓伊识时务,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要不然,等着谢玄亲自将桓伊拿下,谢玄的老脸该往哪里搁。
对王谧的愤怒,段先却不以为然。
“小郎这就是意气用事了,其实,这种安排在晋军之中是很常见的,桓冲的辈分在那里,和桓伊也是本家,就算是谢玄明知道桓伊的能力高过桓冲,也绝对不能让桓冲屈居桓伊之下。”
“如果谢将军真的这样做了,以桓冲的性格,说不定能憋屈的直接在缘江戍里咽气,也不必去襄阳了!”
王谧大笑:“说得有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风趣的一面。”
确实,胆子小的人一般都心眼小,按照历史记载,在淝水之战之后不久,桓冲就因病不治,如果在这一个人的相关事件上,历史按照既定轨迹发展,似乎确实应该让桓冲一步。
两人边走边聊,心情都好转了不少,就在他们即将踏进小院大门的时候,一个匆匆而来的身影却把这种好心情瞬间带走。
朦胧的暮色之下,不远处一个身形格外熟悉,王谧定睛一看。
咦?
这不是何迈吗?
等一下,他这是什么表情?
只见何迈讨喜的圆脸上,阴云密布,脚步也透着急切。
不会吧!
粮仓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自从进入北府,小老板何迈的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风风光光。
在北府,何迈感到自己一身的本事都得到了施展,心情好的不得了。每天算账、写文书,忙的不亦乐乎。
只是唯有一件事,让他心里不舒坦。
总有一双眼睛,忽远忽近,断断续续的在注视着他,那人就是参军沈警。
他何迈在军中,现在不过是个不引人注意的无名小卒。
就算是得到了谢玄几次夸奖,那也只是随口一说,就连何迈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深知,在军队里,只有打胜仗,获得战功才是最重要的,像他这样的文吏,想混出头不是一般的难。
好在何迈也不心急,现阶段,磨炼能力才是最紧要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大战在即,何迈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等到他终于想起王谧的嘱托,也已经是出征之前的夜晚了。
虽然想起来的有点迟,何迈却并不担心,北府里人才济济,比如一直自诩不凡的沈警。
他们不可能不去查证粮草储备的问题,他现在去粮仓,不过是要完成王谧的嘱托而已。
而已……
已……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粮食是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一项储备,当兵吃粮,没有粮食,战士们哪有力气打仗?
现在几路大军马上就要开赴襄阳,各项装备都已经准备齐全,战马喂的膘肥体壮,兵器也打磨的锃光瓦亮。
一切看起来都很圆满,何迈也很高兴,在所有妥善的准备之中,也有他何迈一份力量。
现在唯一需要进一步确定的,就是粮草,确切的说是粮食问题。
当何迈悠闲的打开缘江戍粮仓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危机正在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