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睱 这样的事情,你以为很多见吗?
个个部落首领都自觉的围拢在他苻坚天王的身边,簇拥着他,拥护着他,不是应当的吗?
然而,不得不说,苻坚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还真的透露出一丝英雄式的天真。
人家都是被你攻破了城池,灭了国的,现下时间也不过是才过了十几二十年,苻坚就天真的以为,人家已经忘却了国破家亡的深仇大恨,可以和和美美的与他苻坚天王站在一起了!
拜托,不是人人都是刘禅好不好!
慕容暐的身边,更年轻英武一些的将领,正是他的亲弟弟,慕容泓,而慕容泓的弟弟,又是以美貌著称的慕容冲。
与跃跃欲试的慕容泓不同,慕容暐此刻却还没有激动的跳起来,相比这些急欲搞事的年轻人,慕容暐的心情更加复杂。
可以说,大燕就是亡在慕容暐的手里,若不是他听信慕容评的谗言,排挤慕容垂,大燕又何至于自断臂膀,被苻坚攻破。
事到如今,或许不能断定,慕容垂不出走,燕国就一定还能在北地站稳脚跟。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当时正是因为慕容垂投靠苻坚,才导致了燕国境内,竟然连一员能拿得出手与苻坚抗衡的大将军都寻不到。
所以,虽然慕容暐来到氐秦之后,跪的比慕容垂还快,跪的比他还要虔诚,但是,他的心中,仇恨却更加深刻。
慕容暐一刻都没有忘记,祖辈一手缔造的江山,正是在他的手中被苻坚夺走,他虽然不是什么治世明君,但是,对于这种国仇家恨,也同样不能释怀。
但是,他想的策略,又与慕容垂决然不同。
要想恢复大燕,就先要把苻坚铲除,除了这件事,其他的都是虚的!
慕容垂给他们送来的密信,内容很简单,他带着慕容冲,意图回归河北祖地,慕容暐他们若想与他汇合,正可以在长安城响应。
长安城现在守备空虚,诸将都在外,难以回援,正是众位将士起事的最好时机!
与此同时,只要慕容暐能够联合鲜卑族人起事,不愁长安城中没有响应的人。
那些异族首领,个个都是蠢蠢欲动,等待着搞事的机会,现在慕容垂亲手奉上,他们岂有不接着的道理?
到时候,里应外合,岂不美哉?
“不好了,不好了!”
“出大事了!”
“叔父,有话好好说,不要虚张声势。”
慕容暐的亲叔叔慕容德,年纪一大把,却是这一伙人里最为躁动不安的。
沉着稳重这种美好品质,在慕容德身上,那是瞪大了眼睛也找不到。
看着他火急火燎的宣布出了大事,慕容暐就觉得,事情估计也没有那么大。
慕容德咚咚咚的喝了几口水,抹抹嘴巴,不屑道:“就知道你们不相信。”
“知道吗,那苻坚老儿在后宫发了疯,不只是斩杀了清河,还要把所有的鲜卑人都圈禁起来!”
“你们说,他这是想干什么?”
“什么!”
“清河死了?”
慕容暐眸光微聚,激动的起身,声声质问着慕容德。
和慕容垂不同,清河公主算得上是在座几位的亲姐妹,同出自一个母亲。
既是大燕皇帝慕容俊的皇后可足浑氏,这些年,兄弟们心知肚明,他们在苻坚的手下还能活的像个人样,都是多亏了清河姐弟在后宫的周旋。
而其中,自然还是更加柔弱的清河,受罪最多。
而现在,无法在马上赢得天下,却要靠着柔弱女子庇佑的前燕皇族们,全都低头不语。
他们说不出话来,清河之死,正是把他们的软弱无能映衬的清清楚楚。
“这一票,我们干了!”
“必须为清河报仇!”一直还在拖延的慕容暐,终于喊出了这一句。
打出了为柔弱公主清河报仇的旗号之后,鲜卑族人之内,号召力果然是直线上升。
在搞事之前,设立一个能够鼓舞人心的共同目标,尤为重要,虽然对于各位丧失了国土的鲜卑人来说,打出恢复大燕的旗号,已经足够响亮。
但是吧,毕竟,那个旗号距离现在已经很遥远了,不如清河的死来得激励人心。
“为清河公主报仇!”
“为清河公主报仇!”
听到宅院里的动静,本来在门口警戒的鲜卑士兵们也纷纷走了进来,他们口中高喊着口号,一点也不怕被氐人发觉。
符融还在那里犹豫不决,而鲜卑军团内,却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他们都要大干一场!
“众位且慢,容我仔细斟酌计策。”慕容暐把大家都安抚下来,而自己则把目光放在了那些斗志昂扬的士兵们身上。
“氐秦现在要圈禁我们,我们当然不能束手就擒。”
“将军,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做?”
“我们全听你的!”
几个弟弟全都聚集到了慕容暐的身边,满含期待的看着他。作为大燕最后一个皇帝,才只有三十多岁的慕容暐,在慕容垂走后,是当然的头领。
现在,鲜卑军团中就数慕容暐的号召力最强。他的几位弟弟,还要往后排。
如何能妥善的搞事?
正是慕容暐现在考虑的重点。
虽然头脑昏沉沉的苻坚,在此前不久才把氐族的众多军队散到了四面八方,城里的氐秦士兵明显不足。
但是吧,但是,要想剿灭鲜卑军团一队人马,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氐秦境内沉浮多年,慕容暐也学会了很多人生的道理,这些道理,以往他是大燕皇帝的时候,是没有人教给他的。
他也根本就不屑去学习。
而现在,慕容暐早就明白了,卧薪尝胆,相互利用的重要性。
论打仗,目前长安城里的鲜卑军团真的不是氐秦军团的对手,人数上就不占优。
靠硬碰硬,如何能赢?
那怎么办?
摆在慕容暐眼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冒险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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