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举著,一边笑道:“元宝啊,你还是太年轻,许多事情处理起来,绝对不是那么一板一眼的。”
“伱和朕打个赌,敢不敢?”
“打赌?”
“和陛下?”
“奴怎么敢,陛下真是吓着奴了。”元宝搔搔后脑,尴尬的很。
司马曜摆摆手,给他宽了心:“你不必担忧,这不过是个玩笑,就是你赢了,朕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要是赢了,等到王侍郎回来,说不定他还会赏你。”
元宝眼前一亮,还有这样的好事?
司马曜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朕敢打赌,那王稚远一定能明白朕的心意,他不只是会回到建康向朕复命,还会知道是谁在背后给他使阴招。”
“他绝对不会轻易相信朝廷要问罪于他,你信不信?”
自从襄阳回来,司马曜就感觉,王稚远大变了个样子,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出一股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劲头。
这在以往,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以他的头脑,怎么可能在没有看到真实情况之前,就轻信了王国宝的蠢话。
“没想到啊,稚远这个小子,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竟然把南阳郡给拿下来了!”
“真是厉害了!”
“快让他回来,朕还真是想见见他,着急的很!”
司马曜抚着胡须,食欲大开,他还记得,当时王谧领兵去支援新野城的时候,言语之间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说是去试一试。
却没想到,短短时间,他不只是保住了新野,甚至连南阳那样的硬骨头都啃下来了!
怎能不令人刮目相看?
难道,这些胜绩都是那手枪队的功劳?
…………
建康城大市,薛家楼。
“好端端的,你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实话告诉你,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应付你,若是没有要紧的事,那就告辞了!”谢石一身枣红色长衫,头戴玉冠,来到这建康城最好的菜馆,却一点也不高兴。
屁股刚一落下,就想抬起来,根本不想久留。
在他的面前,一脸无所谓笑容的男人,正是谢安最为厌恶的人,王国宝。
“来都来了,又何必耍这样的做作姿态。”
“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要不,干脆我登门造访?”
王国宝的话,像一柄利刃,径直插到了谢石的心口。
“那可使不得!”
“还是在这里说吧!”
“就在这里说。”
说到国宝兄和谢家的恩怨,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但是吧,这个恩怨也有一个指向性。
王国宝虽然也讨厌谢安,但是这种讨厌只是一种既然你看不上我,我就瞧不起你的那种赌气。
只要给他机会,他并不介意亲自登门,给谢安添一点堵心。
真正造成他王国宝和谢家断交的原因,正是谢安,以前王国宝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也时常到谢府走走。
都是谢安不愿意见他,每次看到他上门,就要大动干戈,一通臭骂把他赶出来。
这些年,国宝兄好不容易自觉了些,不再上门给谢安上眼药,若是此时让他上门,谢老爷子说不定会一蹦三尺高,跳上房檐!
“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别废话!”
“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以为我就愿意看到谢家人吗?”
王国宝伸出一指,在两人之间划了那麼一下:“我们之間,是彼此彼此。”
一盏清酒满上,相比谢安,谢石还算是一个可以聊天的對象,王国宝对他的恶感也没有那么深切。
这也就是为什么把谢石叫出来的原因。
“石奴,看看这个。”
砰的一声响,一个竹筒就落在了谢石眼前的桌案上,他看到那竹筒的模样,登时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前线的战报?”
谢家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他们现在已经知道,驻守新野城的荆州兵遇到了大麻烦。
而他们谢家准女婿王稚远,也已经带着亲兵奔赴新野城支援。目前为止,在大晋境内能够称得上是战争,需要用这种机密形式发战报的,除了新野一地,没有其他的可能!
“该不会是桓冲又拉跨了吧!”
想到新野城的情况,某人就立刻想到了那次次都指望不上的桓冲桓老爷子。
“早就说了,有他掺和,这仗啊就打不赢!”
桓老爷子:怎么回事?
有这么骂人的吗?
襄阳战场上,是谁得胜而归?
是谁?
是谁!
王国宝故意不说话,而当谢石打开那几张薄纸的时候,更震惊了。
“赢了?”
“我军竟然赢了!”
“真是大喜啊!”
“大喜!”
“太好了!”
南阳郡!
他们竟然把南阳郡给夺回来了!
太不容易了!
简直是个奇迹!
掰开手指头算算,南阳、順阳这些江北重镇,被氐秦攻占,总也有七八年了。
与南北交界的襄阳不同,地处更加偏北的这些郡县,自从桓温北伐后又收缩之后,就相继丢失。
认真算起来,都已经算不准具体的日期了。
而现在,原本一直不被看好的,力量稍弱,军容也并不严整的荆州兵,竟然夺回了南阳重镇。
这样的事情,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桓将军他居然振作了,真是奇闻!”
“百年不遇的奇闻一件呐!”谢石感叹道。
王国宝望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陷入了沉思,连可口的饭菜都觉得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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