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两眼冒绿光,对攻城掠地的渴望,远远超过了他对金钱的执着,没有了杨定搅局,王谧终于达成了心愿。
那还等什么?
他站起身来,掉头就跑,却在这时,一直被他认为喝多了酒,已经被他侃懵的司马曜突然出声:“稚远,慢着!”
一步,两步,三四步,某人三步并两步,正欲逃窜,可惜他的腿脚还是慢了一点,无奈只得回过神来,堆上了一脸笑。
“手枪队就交给你,北征也由你带队!”
王谧愣了,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由可以去过打仗的瘾了?
“除了保留黄门侍郎的职位,朕还亲赐你虎贲中郎将之职,统领手枪队!”
军权在手,天下我有!
司马道子最忌讳,就是让王谧这样世家子弟掌握军权,原本,司马曜也是这样想,但是,经历了这几天的跌宕起伏,相比王谧这样的世家子弟,显然他更加忌惮亲弟弟。
别人不过是限制他的权力,而司马道子是要夺过他的权力,两害相权取其轻,一直以文臣身份统领军队的王谧亦心情大好。
老子终于名正言顺了!
虽然虎贲将军在将帅名号满天飞的大晋也只不过是个五品,但这对于王谧来说已经足够了。
黄门侍郎这个文官,在文臣官阶中也正好是五品,以五品文臣兼任五品将军,可见,司马曜还是动了脑筋的。
“微臣领命!”
“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好好!”
“虽说这个差事很急,制作手枪也需要时间,但是,稚远,你不要忘了,北征之前,一定要把婚给结了!”
胡床上端坐的司马曜,满面通红,显然是喝的很高,但是他的神志还很清楚。
结婚这件事嘛,好像也没有那么急。
“启禀陛下,微臣的婚期已经定好了,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哩,不着急,不着急,容微臣先把手枪造出来一批再说。”
如今将作坊的诸位工匠还有那些原料全都归王谧调配,只要方法得当,一个月就能造出几百支枪!
这是多么关键的一段时间,怎么能用来干别的事!
“哪里还有一个月?你没听说,你的婚期提前了吗?”司马曜皱着眉头说道。
“婚期提前?”
“微臣完全没听说。”
一个隐形的大雷,正在向王谧渐渐靠拢当中,他禁不住冷汗涔涔。
“具体日期是……”
司马曜肯定是知情的,但是,问出了这句话,王谧就后悔了。
头戴玉冠的司马曜露出了老父亲一般慈祥的微笑:“快了!”
“就快了!”
“就在辛未日。”
辛未日……
王谧对天干地支这一块还不甚清楚,翻着白眼想了半天,待到他终于算明白的时候,一颗小心脏就这样沉入了深深的水底!
那不就是八月初二?
还有五天!
快乐的单身生活,就要结束了!
…………
圈顶小殿的房檐正下方,榆木制成的牌匾上,天牢二字格外的刺眼。
日月轮转,天气渐渐的有了秋日的氛围,碧蓝的天空中,太阳高高的挂在那里。
舒畅的气氛却与司马道子此刻的心境完全不符,堂堂琅琊王,如今的心情可谓是阴云密布。
局势逼迫着他,来到了这个他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将要见到他最不想面对的人。
这座天牢,可以拦得住任何人,却绝对不会阻拦司马道子。
并不是因为他尊贵的身份,这个身份,以往或许还有些用处,可是现在,只能是他的拖累而已。
听说司马道子终于来探监,将军牛虎便从昏暗的监牢中迎了出来,亲自带路。
牛虎生的正直无比,此刻又一脸爽朗的笑容,这让狡诈多疑的司马道子也不疑有他。
现在天牢中关押的犯人并不多,然而,牛虎还是把王国宝调到了最靠里面的一间牢房。
王国宝实在是太吵了,每天都在散发各种污言秽语毫无意义的言论,有些时候,还在对牛虎破口大骂,虽然这几天是闭嘴了。
把他放到最里面,也是为了让他的干扰范围小一些,牛虎天天站在监牢的大门处值防,只要不走到深处就不会受到王国宝的影响。
司马道子停在监牢外面,王国宝吃饱喝足之后,正在身上这边摸摸,那边挠挠。
一连十几天都洗不了澡,这白净的身上都开始生虱子了!
噗!
王国宝熟练的将手指头上抓住的虱子弹掉,就看到了司马道子。
那黯淡了许久的眼睛,登时就点亮了。
“殿下!”
“殿下,你终于来了!”
“没想到牛将军居然真的办到了!”
“多谢多谢!”
“我还以为你收了钱,不办事哩!”
虽然司马道子并不是牛虎请来的,但是王国宝却不会知晓,而牛虎也只是回敬了他几个憨厚的笑,没有表明。
这个时候,还是让他蒙在鼓里更好。
牛虎打开了牢门,让司马道子可以进去和王国宝面谈,这当然是违反监牢规定的,但是现在,这些都是被司马曜默许的,可以说,今天司马道子来到天牢就已经是掉入了司马曜的意料之中。
作为亲兄弟,司马曜对司马道子还是留有一点余地,他并没有给他设陷阱,只不过是暂时留着他同党的一条命而已。
知道轻重的,还识时务的,不必他人提醒,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做。
想要撇清关系,当然要远离王国宝,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可是,只要有人敢来探监,尤其是司马道子,很多人等的就是他,那就没的说,不论他们谈论什么,都会成为司马曜问罪于他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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