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咋了?”马六蛋听了,很疑惑,张三以前也是农民,还是隔壁村的,但考取了功名,成了举人,就再也没联系了。
他心里巴望着儿子成为张三这样的大人物呢!
“呸!”范大石吐了口痰,又将鼻屎抹在鞋底,说道:“这家伙,以前勤的很,天天耕田,伺候田地,卖了不少钱,如今又读了几年书,成了举人,就目中无人,把咱们当作野草哩,也不看看,他也是咱们泥腿子中出来的。”
“这也没啥,关键是,这家伙成了举人,就巴结县里的程老爷,马知县,夺咱们的地哩!”
“这年景那么好,咋夺地哩,哪有人舍得卖?”马六蛋好奇道
“哼,咱们田里的粮食,以前是吴老爷收卖的,他在县里是最大的粮号,人家得罪了马知县,卖地跑了,程老爷买了他的粮号,就包揽了咱们的粮食,夏粮和秋粮,只能卖给他。”
范大石义愤填膺地说道:“咱们县,马知县只下,程老爷又得马知县支持,所以就与那涨威风的张三一起,从新弄了啥契书,前几天得消息,卖粮给他们必须签新契书,不然就不收粮。”
“这……”马六蛋挠了挠头,说道:“契书不是都要弄吗?”
“弄肯定是要弄的,但张三那狗子,与程老爷一起,弄的契书上,咱们的粮食只能卖给他们家,而且,咱们死后五十年,也只能卖给他家。”
“而且,这地里要是闹灾了,他收不到粮,咱们还得赔他们钱。”
“要是有人出钱买咱们的田,他也能帮咱们卖,哪怕咱们不想卖都不行。”
说到这,范大石越发的生气,他大声嚷嚷道。
“这像什么话,咱们不就成了佃户不成?这田是咱们家的,只是委托他卖粮,咋就成了佃户?”
马六蛋摇摇头,不可置信地说道,他虽然不懂,但晓得,这地是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怎么能轻易舍去?
“那就别卖粮食给程老爷!哪里不能卖粮食?”
“哼,不只是程老爷,县里其他老爷也巴望着呢,只要咱们不反抗,就顺下来,到时候契书都一样,怎么弄?家里吃喝,都是卖粮得的钱哩!”
“这世道,还有王法吗?咱们去大老爷那告他去。”马六蛋气愤道。
“怎么告?”范大石叹了口气,说道:“程老爷有钱有势,县里最好的讼师都能请到,家里还养了不少讼师,咱们几个人怎么告得赢?”
“那张三,靠取了功名,就忽悠乡民们一起去签契书,他家的粮食能卖高价,甚至还被程老爷奖了好多地哩!”
“那咱们一起告,这县里那么多人,就不信告不赢。”关乎命根子,家里的未来,马六蛋没了往日的懦弱,红脸说道。
“哼,原本咱们早在五号说一起闹事的,但好多人虎头蛇尾,认命了,甚至还怕程老爷不收粮,就缩头了。”
“还有的耀武扬威哩,把新契书在俺面前晃悠,说这是福报哩,咱们闹事就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