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急忙道:“父皇,不要开灯,儿臣看得见。”
朱棣很是感触,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朱高炽又道:“儿臣从刚从东宫那边过来,并不清楚承天门那边的具体情况。”
朱棣笑道:“我是说你东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现在纪纲动乱,内城和外城之间全是战乱,你东宫那边的护卫力量不够,应该让太子妃和皇孙他们转移到坤宁宫那边去,以提防纪纲潜伏在内宫的死士。”
朱高炽道:“儿臣已经吩咐太子妃带着瞻基兄弟们去坤宁宫那边保护母后了,父皇不用担心,瞻基现在也是个小大孩,颇有父皇年轻时的风范,他负剑而去,相信能够保护母后安危。”
朱棣笑了笑,“瞻基这孩子是不错。”
又问道:“距离纪纲动乱起事,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了?”
康宁答道:“半个时辰。”
朱棣心中有些阴沉,“也就是说半个时辰过去了,外城那边还是没有看到五军都督府率领的京营的支援吗?和汉王赵王,这两人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吗?”
李谦回答道:“陛下,如果我是纪纲,那么在起事之前,我一定会让人盯住五军都督府的所有高层官员,也会让人盯住汉王和赵王两位殿下,不让这两位王爷有出王府的机会,这样一来,五军都督府和汉王赵王冲破围困去领兵前来支援,大概需要两个时辰左右,相信在这个过程中会死很多人。”
朱棣沉默了一阵,“朕有点不想再等了。”
康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陛下,不妨再等等,给其他朝臣一点时间,要不然纪纲一旦攻不下皇城,调转兵锋的话,其他朝臣就必死无疑了。”
朱棣冷笑一声,“你是说黄昏吧?”
康宁吓了一跳,啪的一下跪下来,“奴婢不敢,奴婢是说其他的和纪纲有恩怨的所有朝臣。”
朱棣摇头:“没事,朕不怪你,朕之所以愿意在等着,一是想看赵王和汉王的表现,二者是给黄昏时间让他准备,因为纪纲这边一旦受挫,必然调转兵锋,但他又无法出城,那么在必死无疑的情况下,纪纲肯定要报复黄昏,而叛军大兵围攻黄昏府邸的话,无论黄昏府邸有多么强大的力量,都只能等死。”
纪纲的造反朱棣确实有些没有意料到。
但朱棣根本不惧怕。
虽然说皇城内只有羽林前卫和羽林后卫部分兵力驻防,而其他卫都在皇城外驻扎,赶来驰援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只要能挡住纪纲第一波疯狂的进攻,那么纪纲就必输无疑,何况朱棣岂会坐以待毙。
若真如此,那天子的安防也太差劲了。
随随便便一个锦衣卫指挥使造反就能要了天子的性命,这只有在乱世或者王朝衰落的时代才会出现,如今大明正逢盛世,天子又是马背上的皇帝朱棣。
别说你区区纪纲造反,就是汉王和赵王两位藩王带领部分五军都督府的京营力量来造反,也绝无胜出的可能。
活在大明永乐年间的人大概还不明白朱棣的伟大和可怕之处,但时间会证明朱棣绝对是历史千古惊王排列前五的人。
如此强大的千古帝王,怎么可能输给纪纲这种小角色。
朱高炽犹豫着问道:“父皇,难道您早知道纪纲要造反,所以安排了其他力量在拱卫皇城吗?”
朱棣摇头,“并没想到纪纲会造反,只是朕这些年一直提防着建文,担心他死灰复燃,老大你你要多学习一下,等你将来登基了,你就会明白皇城的安全是何等重要。”
煌煌盛世,若是天子忽然暴毙,带来的后果极其严重。
朱高炽立即道:“儿臣受教。”
一位羽林后卫指挥匆匆跑来进殿来,大声道:“陛下,羽林前卫和羽林后卫已经暂时遏制住纪纲叛军的推进,守住了承天门,但是纪纲叛军人数众多,若是没有援兵的话,承天门恐怕还是守不住。”
朱高炽大惊。
却听得身后传来声音,“朕知晓了,不用担心,你们羽林后卫只管死守,会有援兵到来的。”
朱高炽暗暗诧异。
父皇不是在软榻上么,怎么跑御书桌那边去了。
话音未落,黑夜之中,昼见火光。
旋即便是火铳的炸裂之声。
康宁和李谦睚眦目裂,李谦拔剑便刺,康宁更是俯身上前用身躯护住朱棣,而朱高炽也是心胆皆丧,不要命的扑过去,欲要抱住刺客的腿。
乾清宫一片混乱。
片刻之后,黑暗之中响起朱棣阴沉的声音:“开灯。”
啪的一声灯火打开。
朱棣坐在软榻之上,内侍康宁如一扇墙瓷实的挡在朱棣的身前,而在殿内还有七八位大内高手,那位羽林后卫指挥担任的刺客已经被李谦一剑穿心!
而在朱棣平时办公的椅子上,此刻坐着一个人,胸口汩汩冒着鲜血,刚才冒充朱棣吸引刺客注意力的便是他,此刻他定定的看着朱棣。
朱棣看着这替自己而亡的人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你的后人都会成为大明朝堂臣子。”
那人笑着咳血,然后闭目。
我这一条命救了大明的天子,也为子孙后人换来一个崭新的前程
值了。
乾清殿外的护卫急忙进来收拾房间,李谦看着尸体回首对朱棣说道:“这人确实是羽林后卫的指挥,看来早就被纪纲收买了,幸亏陛下有先见之明,但接下来的形势还是不容乐观,以奴婢看来不应该让人再进乾清殿,陛下,要不让奴婢到外边去等消息吧,再传消息进来。”
朱棣摇头,“不用,继续恢复原状,再让人坐在我的位置上,我倒要看看纪纲到底安排了多少死士。”
今天我就要将他们连根铲除永绝后患。
李谦无奈的叹气。
朱高炽从地上爬起来,缓缓上前:“父皇,请让儿臣坐在您身边保护您吧。”
自己身材臃肿,如果刺客发现了父皇的位置,自己这臃肿的身材也能更好的保护父皇,不被火铳的射击范围所威胁。
朱棣无奈的瞪他一眼,“老子还没有老,你怕什么?”
朱高炽讪讪的退下。
朱棣李谦说道:“派两个人去承天门看看战况如何,如果承天门守不住,那就不用给黄昏争取准备时间,直接发动反攻吧,如果承天门能守住,那就再等一下等五军都督府和汉王赵王,能够率兵驰援包围住纪纲最好,可以降低京畿因为战乱的损失。”
为何立即不反击,就是为了保护朝臣的安全。
必须在形成绝对的包围圈之后,再发动全面的反击,这样才能让纪纲没有报复其他人的机会,换句话说,朱棣是在用自己的安全来给黄昏争取时间。
永乐大帝,铁血之外也有钢铁直男的一面。
他也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