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州慨然长叹。
沈有容一笑,紧接着他转头看着城内。
远处数十名巡逻的士兵正在走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些异样,这些士兵怎么说呢,走的似乎有些太整齐了,真的,步伐整齐,队列笔直,虽然穿的军服和他部下一样,可排着队巡逻的模样,一看就不像他手下那些士兵……
好吧,这的确让人羞耻。
但事实上沈有容真的一眼就看出这队士兵根本不是他的部下啊!
他真有这样部下得多开心啊!
而他的部下已经是这城里最精锐的了,伍袁萃部下还不如他部下,同样也更不可能是民团,所以这队士兵肯定不是城内任何一部的。
“拦住他们!”
他吼道。
那队士兵为首的一愣,下一刻他手中多出一支短枪,并且以最快速度吹燃火绳。
下面轮值防守这里的是沈有容部下游击,也是武举出身的徽州人赵应时,实际上他还是原本万历二十九年的武状元,虽然这个称呼是崇祯时候的,但他的确是万历二十九年的武举会试第一。
他的反应也是极快。
就在对面那人亮出短枪的瞬间,他也拔出自己的自生火短枪,两个人就像决斗般在不到五丈距离,同时瞄准对方扣动了扳机,然而枪响的是对面那支,他的自生火短枪却没能打响。子弹瞬间撞在他左肩,他猛然向后倒退,而就在同时那人身后的士兵纷纷亮出短枪,瞄准城墙上的沈有容和两旁士兵开火,伴随枪声的密集响起,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倒下。
而那个最先开火的,却拔出细长的破甲剑,呐喊着直冲向前。
而赵应时也在同时稳住,用右手拔出佩刀迎战,刀剑相交,但对手倒持的短枪却直接砸向他脑袋。
他急忙后退。
但那人的短枪却脱手飞出,正中他的面门。
还没等他从剧痛中清醒过来,那破甲剑就正中他胸前,好在他的全铁甲是重金购买的钢制渗碳版,而这种破甲剑虽然号称破甲,但也只是对那些普通士兵的锻铁全铁甲而言。它本来就是为这种铠甲设计的,因为目前这种大明版板甲使用越来越普遍,士兵的佩刀已经基本上砍不动了,所以才搞出这种加厚剑脊收窄剑身恍如锥子但却也能劈砍的东西。
而且还有大护手。
但这种东西却无法穿透他的渗碳钢板。
剑尖带着刺耳的声音,从他的全铁甲上划出一道划痕,从他肋下直接过去。
而那人也整个撞上了他,甚至一拳轰在他伤口。
他疼得惨叫一声继续后退。
“杀啊!”
……
喊杀声汹涌而至。
所有那些打出子弹的士兵,全都一手短枪一手破甲剑冲向城门的守军。
后者一片混乱。
英勇的上前迎敌,怯懦的干脆逃跑。
“快,冲下去!”
城墙上沈有容拔刀吼道。
但那些士兵后面的一处坊墙轰然倒下,紧接着里面无数同样一手短枪一手破甲剑的士兵冲出,他们手中的短枪迅速瞄准城墙上,城墙上原本还准备下去增援的守军吓得全都缩回女墙,蹲在那里仿佛一群受惊的鹌鹑,只有沈有容的几十个亲兵涌向马道,但却在瞬间被子弹打倒。
“快起来,他们只有短铳!”
沈有容愤怒的咆哮着。
“敌军,城外有敌军!”
头顶城楼上突然响起了惊恐的喊声。
沈有容愕然回头,看着远处黑色旷野上突然亮起的火光,后者正在如同一片急流般迅速接近。
骑兵。
“快,去调浙军铳队!”
沈有容抓过一名士兵喊道。
他的部下装备远不如浙军,后者的斑鸠铳队火力强大。
后者低着头连滚带爬般向浙军驻守的南门冲去。
而就在此时城内冲出的那些士兵已经打开了主城门,部分甚至沿着马道开始冲上城墙,守军绝大多数都在逃跑,只有少数选择迎战,双方在城墙上展开了混乱的激战。沈有容在几个亲兵护卫下,迅速冲进闸楼,试图放下千斤闸,但还没等他动手,突然间身后一声枪响,他在子弹的撞击中倒在柱子上,然后转回头愕然看着身后……
后面不远处,段知州正举着一支冒烟的自生火短铳。
“快,京营的兄弟们,快抓住他,他是逆党总兵!”
段知州高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