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次冀州、京东水患来袭之前,朝廷就曾听从钦天监的建议,拨款、整葺两地江河之堤。
朝廷的钱是拨下去了,结果呢?
大水来时,大小河流还是决堤、一泻千里,导致百万百姓流离失所。
并非是地方官全都不想好好做事,并非所有地方官一心只想着捞钱。
至少在整葺河堤时。
冀州有几个知州便曾直奏尚书省,谴责三路布政司或多或少存在官商勾结、中饱私囊,贪赃枉法、无视百姓安危的行为。
尚书省接奏,当然会立马上报给赵喆。
赵喆接报后,监察御史、巡按使是派下去三批。
可最后的结果,多数是查无实证、或是死无对证。
为什么会出现查不到证据的情况呢?
原因是砂石、石料那些生意,内行人想做假,内行人很难查到实证。
那些账做得不漂亮的商人,在监察御史抵达之前,早已被那群贪官弄死。
查无实证,工部事儿就还得继续做,不做更会将数百万百姓置于危险之境。
于是乎,该贪赃的还在贪赃,该以次充好的还在以次充好,该做假账高价套取修堤款的继续套取。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在修葺江河之堤的事儿上,那群商人俨然就是一群巨大的蝼蚁。
那群蛀堤蝼蚁,与硕鼠一般的一群狗官勾结在一起,不断地在蚕食着朝廷、蚕食着江河大堤。
在他们不断蛀噬之下,当洪水真的来时。
整个冀州变成一片泽国,京东多处变成沼泽。
十几万人葬身洪泽,数百万人丧失家园,只能背井离乡去逃难……
对这两事儿深恶痛绝,赵喆心中暗道:商人,是该有个规范,有个明确的约束了。
念及此,看向赵维桓、赵喆问道:“依你之意,该如何将肖元敬那二巷的三证之法,用来整素商界呢?”
“儿臣以为,应当先专设一个新的衙司。”
望向高阶,赵维桓道:“参照二巷之制,对所有商户、铺档进行重新查访与定级。定级完成,再由户部有司核定当缴税额。最后,另设一个专办衙司,负责对商户、铺档进行长期监办。”
言微停,赵维桓正色道:“通过这一系列查访、核定与监办,掌握商人的动向,从而确保税款应收尽收。同时也能让官商勾结的事儿,尽量的少出现、尽量地做到防患于未燃。”
“新设两个衙司?”
听完赵维桓这长篇大论,赵喆面露疑色道:“这两个衙司当如何分工,该如何立名,你可想好呀?这两个新衙司谁来做开司主事人,你可有人选了呢?”
“回父皇,儿臣确有提想。”
接问,赵维桓答道:“参照二巷,分管经营许可的可称为通商司,儿臣推举、由户部郎中齐仲泰出任首任提举。分管日后监管的,可称为关榷监,儿臣推举、由京兆府推官曾文冲出任首任提举。”
一听这两个人的名字,赵喆笑了:“小子,你这为自己谋新权的同时,又在给那肖元敬增筹码呀!朕若没记错的话,齐仲泰、曾文冲,都是肖元敬的挚友、强助,是也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