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极、赵高逸、苗素问都只是筑基期的修士,所能承受的灵力有限,所以梁言、东郭道人他们,比拼的不是灵力的深厚,而是对术法的把控。
此时就好比下棋,场上的三名筑基修士都只是棋子,而梁言、东郭道人以及那秃头老者则是执子之人,能否赢得此局,关键还要看谁对棋子驾驭更胜一筹。
在这一点上,梁言明显强过两人。
苗素问虽然不是他的徒弟,但一身本事却是从他这里学的,“心无定意法”在他的指点下施展起来,显得如鱼得水。
而反观东郭道人,他所学并非剑术,只能把灵力灌注到元太极身上,却难以驾驭自己的这个弟子。
秃头老者同样如此,他在弈星阁也非棋道一脉,对赵高逸帮助有限。
湖面上的三人斗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渐渐分出胜负,苗素问气势越来越盛,终于逼得另外两人联手自保。
可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在苗素问凌厉的掌风之下,居然身不由己地向着湖心结界外退去。
眼看元太极下一步就要被逼得跨出圈外了,东郭道人终于忍耐不住,他也不顾五宗斗法的约定,直接抬手一挥,只见一股无匹的气劲奔涌而出,瞬间就将场中斗法的三人都震了开来。
下一刻,这个身穿日月星袍的中年道士,直接现身到了湖面之上,紧接着大袖一拂,冷冷喝道:
“何方道友,藏头露尾,竟然来了,不如现身一见!”
“见”字刚一出口,他的袖中便有一股月华之力弥漫而出,瞬间就覆盖了整片桃林。
轰!
只见桃林的西北角,猛然爆发出了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头顶微秃,腰悬毛笔的老者趔趔趄趄地走了出来。
“东郭道友,说好五宗斗法,只限筑基期的弟子,你这可是犯规了啊。”微秃老者拂了拂身上的尘土,率先开口发难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弈星阁的书道掌座!”
东郭道人呵呵一笑,面带讥讽地说道:“‘秃笔翁’,你自然希望大家都是正人君子,全都按规矩来,这样你们弈星阁就可以从中使诈了嘛!”
秃头老者听后,仰头打了个哈哈,笑道:“东郭道友,看来我们是半斤对八两,彼此彼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此时的湖面上,苗素问已经被震退到了结界之外,她看着眼前的这两个金丹修士,心中不由得又惊又怒。
惊的是来人实力之强,在五大上宗也属于顶尖一流,怒的是乾元圣宫和弈星阁居然擅自毁约,坏了五宗斗法的规矩。
便在这时,桃林之中树叶莎莎,一个人影从中缓步走了出来。
此人灰衣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青翠的葫芦和一个老旧的木舍,看上去平平无奇,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师.........”
苗素问看见来人,下意识地便要脱口而出,但她想起此人当年的叮嘱,又生生止住,改口叫道:“先生!”
灰衣男子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眼神带着一丝赞许之色。
“是你!梁言!”
湖面上的东郭道人看清来人,不由得脸色古怪,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
“此人不就是当年大闹黄石山的小辈?当年他被我逼得走投无路,若非浣溪山庄的陆元珊出手,此刻估计已经被我关在乾元圣宫的天牢之中了!”
东郭道人想到这里,又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只觉得这人从里到外透着古怪,即便以他金丹后期的修为,也无法看透湖对岸的这个灰衣男子。
“难道他已经是金丹修士了?”
东郭道人的心中猛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但旋即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他当年不过是刚刚突破聚元境,如今才短短五十年的光阴,就算是五大上宗的天才弟子,也不可能这么快铸就金丹!”
就在他微微有些愣神的时候,湖对岸的梁言却是呵呵一笑,朝他拱了拱手道:
“东郭道友,当年匆匆一别,未能尽睹阁下阴阳道法的风采,如今五十年过去,不知道友的手段可曾生疏了?”
东郭道人此刻已经回过了神来,闻言不由得冷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称量称量我的手段?”
梁言哈哈一笑道:“正有此意!”
“你!”
东郭道人怒极反笑,喝道:“好个狂妄无知的小辈,当年是有陆元珊保你,我看今日还有谁能为你出头!”
他话音未落,就抬手向前一拍,只见整个檀溪湖的湖水忽然沸腾了起来,片刻之后,居然从湖面下方飞出一头青鸾。
这头青鸾足有百丈,在半空中展翅长鸣,场中修为稍低的,像元太极、苗素问之流,都被这啸声所慑,紧接着足下一软,竟是跌倒在地。
青鸾展翅,扶摇而上,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出现在了梁言的头顶,一股庞大无比的威压从天而降,几乎将他的整个身形都定在了原地。
苗素问在旁观战,忍不住心头一紧,东郭道人如今已是金丹巅峰的修为,那青鸾法相包含道门法则,绝非一般人所能抵挡。
然而还不等她多想,就听得湖对岸传来一声轻笑:
“区区一头畜生,也敢在此喧哗!”
梁言话音未落,便抬手一掐法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看到一抹银白光华直冲半空,在那头青鸾的脖颈前轻轻一绕。
“昂!”
一声惨叫传来,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青鸾法相,此刻已经呆立不动。数息过后,它那巨大的头颅便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滚落了下来。
到了此时,众人才看清那银白光华中的物事,分明是一柄细长的飞剑。
“定光剑!”
秃笔翁看着半空的飞剑,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